“我只是有点体力不支——他其实没怎么碰到我，我自己没站稳。”他熟练地用西班牙语对裁判解释，主裁看他还是个小孩子模样，又累的有点睁不开眼，也没做什么判罚，揉了揉他的头就走了。

“加百列——他和裁判解释了什么，天呐，真是个好孩子。”

本来气得冒火的巴萨球迷也感到有点抱歉。

小孩真好！诚实可爱！一看就是我们巴萨的孩子！罗塞尔，在吗？快去买人！

忽略委屈巴巴的竹马杰里，反而蛮有兴趣地在场上观察十七岁的年轻人的里奥悄悄捂住嘴笑了。

比赛进行到八十分钟的时候，伊格纳茨得到了一个开角球的机会，他深呼吸一口气，做了一段助跑后直接破门！

“河床扳平了！！2-2！！！上帝将自己的大天使长加百列赐予河床，这或许就是命运，他策划了今天的两个进球，帮河床从欧洲的噩梦巴萨手里抢了一个平局的机会过来！”

是赐予巴萨，贵宾包厢的罗塞尔冷笑。

“三千五百万，可以，不过我不要等到下赛季。冬季窗口，下个星期开放后的第一天，巴萨就要带走加百列。”

“我们扳平了！！我们扳平了！！”

脾气最差的那个年轻前锋激动到破音，抓着伊格纳茨晃来晃去，似乎是不敢相信。

伊格纳茨也露出一个浅笑。

里奥依旧站在河床半场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，忍不住有些高兴。

“你别看热闹了，”内马尔委屈巴巴地过来告状，“咱们都平局了。”

“我只是对那位加百列有些好奇——非常好奇，我总是忍不住想看他，内。”里奥声音里带着笑，“不过别担心，我们会赢的。”

比赛结束前三分钟，里奥绝杀破门的时候，伊格纳茨其实猜到了。

整场比赛，巴萨的金球先生都没什么存在感，似乎只是散散步看看人，没事传个球，丝毫不像是在踢比赛的样子——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。

但伊格纳茨从不认为里奥会这么一直放空到球队被逼平。

果然。

比赛结束了，赢家依旧是巴萨，带走了又一座世俱杯的冠军。

河床的各位看起来失落极了，但今天他们踢的同样精彩，只是输在少了个梅西，这让他们稍微兴奋了一点。

世俱杯的金球奖颁给了伊格纳茨。

“祝贺你。”拿了银球的里奥主动和他握手，“我猜我们很快又会见面。”

伊格纳茨刚刚已经从河床队友那里得知了阿根廷倒在决赛的故事，心里有点难受地看了看里奥。

怪不得他看起来有点忧郁又有点冷漠，一想到输球的那些舆论加在里奥身上，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在滴血。

“你很好，真的。”伊格纳茨突然说，话题转变得猝不及防，“你知道为什么我今天什么卖力地踢球吗？其实我的薪水很低。”

里奥摇摇头。

“我想去巴萨，我想和你做队友，和你一起拿冠军，我想看着你永远站在冠军的领奖台上。”

那双蓝绿色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，像一颗夺目的宝石。

“我不知道我到底要多长时间才能实现这个目标，但是你不要难过，我一定会去找你的。”

“你要在诺坎普等我。”

被极端球迷抨击为阿根廷毒瘤的阿根廷人怔住了。

随后感觉鼻子一酸，好像之前一年装作不在意的委屈和失落全都因为这一句话崩塌了。

还好，还有人信任你，有人爱你，有人愿意付出一切奔向你。

“嗯，”他笑得很真诚，眼睛有点湿，用力点头，“我在诺坎普等你。”

15-16赛季冬季转会窗口，巴萨用三千五百万欧元从河床俱乐部带回了西班牙籍球员加百列，号码17号。

新赛季第一场，大家都想看看巴萨花大价钱买来的彩票会刮出什么结果。

“准备好了么？”恩里克伸出手，其他人一个个把手摞在上面。

“准备好了。”队长伊涅斯塔轻声说，伊格纳茨站在他身边，跟着点点头。

“forcabarca！”

声音穿过耳膜，伊格纳茨突然觉得意识有点恍惚，鼻腔有一股窒息感，眼前的画面也逐渐变暗。

“呼——”

他奋力挣扎，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，眼前是深蓝色的布置，银色的装饰，他熟悉的、在曼彻斯特的家。

几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进来，床边的闹钟显示现在是2018年的一个清晨。

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，覆盖着流畅的肌肉线条，是28岁的手臂。

刚刚所经历的一切仿佛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：绿茵场、作为对手的巴萨、失落的里奥和最后上场前在诺坎普更衣室里的画面。

是个梦？

他下床，还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地走到客厅，喝了杯冰水清醒了一下。